港記者九成帶偏見,下文也不例外。不少對李偲嫣的觀察帶主流偏見。可是,下文已算是比較深入地呈現李偲嫣的面目的報導(悲哀地只能如此)。推薦一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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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媒专访“蓝丝带”发起人李偲嫣:从单亲妈妈到反占中先锋
2014-11-04 14:59:59
最新一期香港《亚洲周刊》封面专题刊登“反占中”先锋李偲嫣的专访。她的祖辈是香港球王李惠堂,她自己当家长会长时,意外地卷入香港敏感的政治。在占领运动遍地开花之际,她以三个组织召集人的名义,发起撑警和反占中的集会活动。在支持与谩骂声中,她要面对儿子重伤的意外。以下为全文:
李偲嫣发起蓝丝带运动
在儿子出事的九月二十一日,李偲嫣作为嘉宾参加了在香港中文大学的一场论坛。这场论坛是关于为抗议人大决定而即将展开的学生罢课。作为四位嘉宾里唯一对学生罢课持反对态度的人,在场面上她有些吃亏。她曾是学生家长会的负责人,她的祖辈是香港五十年代著名的球王李惠堂,她也是一个广告公司的老板,一名高调的反占中者,一系列名堂奇怪的亲建制民间组织(撑警大联盟、正义联盟、反壹传媒苦主大联盟)的创办人,而在这一天,她成了一位伤心的母亲。
破碎的啤酒瓶刺入她儿子左眼约八个小时之后,她才知道这件事情。她儿子为了阻止情绪失控的朋友自杀,混乱中儿子受了伤。“他流了一身的血,一个人跑到医院去,还没有叫医生已经晕倒在地上。”
“我没骗你。”李偲嫣强调说。这句话成了她的口头禅。她对于媒体有种本能式的戒备与不信任,似乎只有加上“我没骗你”,才能巩固她陈述的事实。
儿子在医院里住了三个星期才出院,接下来,他需要排期等待手术。他的左眼有三成可能永久失明。她说这场事故只讲给亚洲周刊听。“为什么要讲给其它媒体听?让他们可怜我吗?”她眯起眼睛,语气里既有嘲讽,又有愤恨。
这场采访在四个小时里更改了三次见面地点——原定于太子,随后改到奥运,继而是长沙湾,最后又改回太子,才最终见到李偲嫣。“今天太忙了,要去不同的地方。”她表示抱歉。她介绍对面坐着的在娱乐公司任职的朋友:“他也是我们的义工。”两人刚在讨论未来的行动。
在占中发起后,李偲嫣也发起了抵制占中的“蓝丝带运动”,要支持警方执法与争取香港和平,与占中者的黄丝带相对应。她的日程表安排得满满的:十月四日在尖沙咀文化中心广场发起数百人的集会,娱乐业名人向华强太太陈岚及长子向佐参加;十月七日,带着二十余人去金钟占领区表达诉求,被千人围堵在了地铁口而折返;十月十一日旺角摆街站,她声称四小时内有二万九千人签名;十月十七日,去香港大学和中文大学递信,要求处理分别在两校任职的占中发起人戴耀廷与陈健民。
包括李偲嫣自己,“蓝丝带运动”有三十余名义工,有人写新闻稿、维护社交媒体;有人安排统筹活动;还设了一个观察组,负责去每个占领区观察情况并汇报。“战争已经开始了。这是人民对人民的战争。”她说。
“蓝丝带”与“黄丝带”已经自动成为了反对与支持占中的两个阵营的标志。但“蓝丝带”并不是一体化的组织。在十月三日,网络上有人发起“蓝丝带行动”,号召人们去旺角清场,李偲嫣表示“蓝丝带运动”没有参与:“我们是道不合,不同谋”。她认为组织者应提前与警察沟通,否则只能激化社会矛盾:“他们太冲动了,你去打架吗?”她还表示,与周融领导的“保普选、反占中”大联盟并无关系,各自为政。
从行动效果上看,有组织的“蓝丝带”们确实是帮了管制者的忙。但李偲嫣说,她“从不接触中联办的人”。她与建制派议员梁美芬似乎关系亲近,但她说仅是合作关系,从前给梁美芬做过一段时间的兼职教育顾问,每月收取几千元费用。
在“保普选、反占中”大联盟在八月组织的游行中,确实出现了有团体收钱招募参与者的事情。收钱的质疑,也不可避免地跟随着“蓝丝带”,虽然这一次并没有媒体获得任何证据。“永远都是一句,就是收钱,收钱,收钱。”李偲嫣回忆她的几次与占中者交涉的经历。她遇到的问题几乎是无法自证的。“如果我真的收钱,我小孩不用现在还在公立医院,明天就去看医生了。”
“这场运动有个很坏的榜样,我们新一代的年轻人(会认为),我不满意,我就走到街上去抗争。”她认为占中会给经济与国家形象带来影响:“十五年后你再看,可能效果是不一样的。人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说要反省,你不反省的话跟一头猪没分别。”
“我从来没有规划过我的人生会走到这一步,我从前对政治没兴趣的。”李偲嫣说。在二零一二年反国教运动期间,她以香港家长联会会长、油尖旺区家长教师会会长等身份公开发言,支持国教。这是她首次卷入政治。如果说国教之争尚算是她业余职务的份内事,那么二零一三年八月组织撑警集会与今年成立“撑警大联盟”——她父亲曾是警察,则是她主动迈向政治。去年十月,她成立“正义联盟”,这并不是一个超人与蜘蛛侠的组织,主要功能是反占中。她频繁地出入于各种公众场合,慢慢地收获了一定名气。
有时候,李偲嫣像个口无遮拦的冒犯者,闯入了政治的地界,却缺少政客的谨慎。她曾攻击同性恋,杯葛北京政治风波集会。这类议题在香港并不存在足以对抗的正反争议,她反而将自己置于不利地位。
尽管她不断对香港最敏感的政治提出看法,但李偲嫣并不能算是杰出的意见领袖。作为体制和秩序的守护者,她缺少一种更具说服力的价值体系。她富有勇气,但见解未必比大街小巷上的那些普通人更高明,或者,更正确。她的讲述没有条理,逻辑上也时常跳跃。她喜欢使用比喻句,但那些比喻却更让人困惑,比如当问及对警方投放催泪弹的态度时,她说:“贼已经走到我们的家里面了,到我们的花园里面了,你说我们怎么做,你们先走啊,你不走我就开枪。”一些层面上,她的言行,像是跟随一种简单直觉。
在某些圈子里,李偲嫣被视为悲情英雄。为了谴责今年六月立法会的冲击事件,她选择在政府总部前绝食——虽然诉求与绝食看起来并无必要联系,她还是坚持了一百一十一个小时。期间,支持者给她送来的矿泉水堆成了一座小山,总计超过了八百瓶。走在街上,有人会要求和她握手合影,买水果时,商贩不收她的钱。
但她也成为一个被仇恨的对象,她的所作所为招致了一些人的敌意。她走在街上,会突然被人指骂。在她绝食期间,有泛民议员的助理对她说“你怎么还不死啊,我们都希望你快点死,八婆”。
《苹果日报》对她做了起底报道,称她曾破产,破产令在一九九一年解除后还卷入多宗钱债纠纷。这条新闻让她感到惊讶,她没有想到这些旧事会被翻出来。她父亲一九九一年患癌离世,工厂有债务,她占了百分之五的股权,“我还在念书,没办法还债了,申请破产。”她向亚洲周刊解释。“我爸爸死了二十年,好像挖出来鞭尸一样。”她认为《苹果日报》是为了打击她:“我叔公李惠堂是香港球王,好的不写,就写破产欠钱。”
网络的恶意更加凶猛。去年八月她发起撑警集会后,她儿子的照片出现在了高登论坛,有人留言,“认识他了,大家知道怎么做了”。而恶毒的谣言也在网上流传,她被描述为妓女,在家接客被丈夫发现而离婚——这当然不是真的。儿子看到这些新闻,在她面前哭了很久。“我一直叫他不要哭,不要哭。”她没有跟着一起哭,直待儿子睡后,她的眼泪才流下来。
蓝丝带运动在十月二十五日达到了一场高潮,有近七千市民参与了尖沙咀的集会,演员陈欣健、导演王晶、立法会议员梁美芬等上台发言。但以上这些并没有成为新闻重点,大部分媒体都没有报道。当晚的焦点是,四名记者在采访时遭到袭击并受伤。电视画面拍到了袭击者绑着蓝丝带。
这是一场让人意外的袭击,目前仍然缺少细节。有人称,是记者先询问是否收钱而激怒了集会人群,也有人称,是某些蓄意捣乱者鼓噪了情绪。这些说法都没有得到警方证实。唯一得到证实的是,一名辱骂记者为“汉奸、走狗”的的士司机,此前曾到金钟反占中——他是货真价实的“蓝丝带”。他表示错将记者当做占中者。但一些传媒表明,今后不再采访蓝丝带的活动。
人们总是倾向于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大概很少有人注意到,“蓝丝带运动”也有义工在事件中受伤,额头缝了四针,他不知道袭击者是谁。事后,李偲嫣向警方提交十四条片段,以供调查。她对有媒体在警方调查结论出来前,就将事件归咎于“蓝丝带运动”耿耿于怀。
她会激动地说,有些媒体不喜欢我,难道我会喜欢这些媒体吗?
也许只有谈到儿子时,她的愤世嫉俗才会停止——虽然她不会轻易对媒体讲起她的家事。她在二零一零年离婚了,前夫在内地做生意,儿子与她住。儿子住院的三个星期里,她每天去探望两次,早一次,晚一次。她管儿子叫“小胖”。她打开手机,展示儿子在病床上的照片。
“同学说你妈真惨,你妈真伟大。”小胖对她说。
李偲嫣简历
香港长大,英国求学,叔公是香港球王李惠堂。曾从事电影及广告公司的宣传事务,也曾短期任职过记者。“香港家长联会”及“油尖旺区家长教师会”会长,亦曾是反同性恋组织“反逆向歧视大联盟”之其中一位发言人,“香港教育关注动力”主席,经常就香港教育及道德问题发表意见,2012年反国教事件中支持德育及国民教育科独立成科。2013年10 月成立“正义联盟”,2014年成立“蓝丝带运动”及“撑警大联盟”担任召集人,多次发起支持警方执法清理占中的集会行动
作者:谢梦遥
来自《亚洲周刊》第28卷 4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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