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尋此網誌

2010年9月1日 星期三

香港沒有「次主權」--沈旭輝用假學術混淆視聽

【按:「主權」這個「話題」重要
另,沈旭輝的「水平」--當年港英急速擴大大學學額的必然後果。學生多了,所謂的大學、大專院校的講師也多了,並,(師/生)濫了!──你可以說,這是公平主義、普及教育的必然結果。要數量,就要稍為犧牲水平。
而如沈旭輝水平的人,現正在學院名正言順地「教育」我們的年青人

劉迺強一文重要,宜一讀。
另附張志剛的一篇,以及沈旭輝原文。】

───────────────────────────────────

信報財經新聞 P16 大陸與港   By 劉迺強 2010-08-31
香港沒有「次主權」

  八月二十三日,二十一名香港旅客在菲律賓首都馬尼拉被槍手挾持,由於當地軍警處理不當,釀成八死七傷慘劇。從電視機的全程直播,整個事件中震撼性的畫面,菲律賓當局的愚蠢無能,互相推卸責任,以及菲律賓總統阿基諾三世當場的輕藐反應等,引起港人集體的悲憤,紛紛做出各種行動和反應包括要求特區政府採取各種行動。

  我們中國人做人處事要求「發乎情、止乎禮」。悲憤是一回事,某些不該做,或者不能做的事情,還是不要做。這裏嘗試從這事件引發的一場半學術爭論,從源頭把道理說清楚。

  這爭論的開始是前本報同文,現任職鳳凰衛視的阮次山在其節目中認為曾蔭權致電菲律賓總統乃自取其辱,因地位不對等。因而帶出新進沈旭輝以他用了多年的「次主權」立論,在《明報》文章回應【註】。

  年輕人要上位,打倒老人家是慣常事。當年我們一幫青年人大喊:「怕也無用,新文化人來了!」其氣勢至今仍未見來者。只要年輕人真有本事,老人家倒下來還要開心大笑。但若引用幾個洋文、洋名,說幾句模糊不通的廢話,嚇唬一下其他年輕人還可以,要打倒呂大樂、司徒薇、阮次山等,沈旭輝的功力還差得遠。

次主權國際上毫無地位

  所謂「次主權」,充其量是某些政治學者用來方便描述轉變中政治現實的詞彙,在國際法規範下的現實操作,根本毫無地位。在國際外交禮儀上,最講究對等所以,中國有關方面一接到消息,外交部長楊潔篪馬上就香港遊客在菲律賓被挾持事件,打電話給菲外長羅慕洛。請注意,他沒有打電話給人家的總統,這叫做對等。

  阮次山說:「香港地區的特首,你不該打電話給人家的總統,你只能打給人家的外長或警察總長。菲律賓總統是國家元首,香港地區的特首不是國家元首,你不要搞錯了。要打也是胡錦濤打,不是你打﹗」他何錯之有?李少光在記者會上表示,在得到香港旅行團在菲律賓被挾持的消息後,已經第一時間通過外交部駐港特派員公署聯絡中國駐菲律賓大使館協助處理事件。請注意,他並沒有直接聯絡中國駐菲律賓大使館,這也是特區政府合符外交禮儀的做法。

  好了,退一萬步說,如香港真有「次主權」地位,按照對等原則,特首需要打到菲律賓一個代表其「次主權」的人物。這個人物是誰?肯定不是總統,我甚至傾向認為菲律賓沒有這個人物。那麼按照「次主權」的身份,特首給誰打電話?

  更關鍵的是,香港從來都未曾有過「主權」。縱使以沈旭輝界定的「國家賦予其領土在個別範疇有主權能量」為「次主權」,怎樣也引伸不到特首在外交禮儀上可以打電話給外國總統

  事實上,特首也沒有必要這樣做。他要相信中央中央駐當地的使領一定會盡力保障在外港人的安全,並且有遠比他更大的能力做得到。根據報道,除了兩國外長通了電話之外,中國駐菲律賓大使館領事王曉波【按:大家對他的樣子比較認識的劉健超,剛好休假。早上十時半事發後,便即時飛回菲律賓。】、領事參贊、以及另一名領事及警務聯絡官也於上午便到達現場,並與現場警方總指揮取得聯繫,要求積極穩妥的確保遊客的人身安全。這些即時和就近的行動,肯定比特首的電話更加有實效。

不接特首電話是道理

  但是,從特首立場,香港市民在外邊出了大事,心急如焚,他該怎樣辦?打個電話也不為過吧當然可以,但對方不接他電話是道理,是他自討沒趣,怪不得人;後來人家回電話則是人情。這是人情之常,不是外交,更不涉什麼「次主權」。

  曾蔭權這回的做法,只能說他不夠成熟。香港沒有主權,《基本法》是一部授權法,公法有關的事情沒有授權特首不能做。更何況我國處理國際關係的指導思想是「外交無小事」,事無大小,都規定要請示滙報。

  但人大委員長吳邦國曾多次重申,如有需要,中央可以再具體授權。因此特首正確的做法是首先依照處理突發危機標準程序,照會有關部門。之後特首如真的還放心不下,他可以再向國務院請示,請求批准授權打電話給菲律賓總統。我相信,在情在理,總理不會不批准。如以中華人民共和國總理授權代表的身份直接打電話給外國元首,人家不可能不接聽,也不可能不重視。如對方不接聽,或不重視,那是對方犯錯,外交上自有既定的對應。

  沈旭輝祭出不知所謂的「次主權」假學術,使一些人可以乘機理直氣壯的「揩油」,要特區政府做出更多它沒有權力做,因而不應該做,做了不但事倍功半,而且還很可能給國家和香港在國際上惹來很多麻煩的事情。舉個例說,家人可以不讓菲律賓當局驗屍,香港可以成立死因法庭,這是我們的事。但我們卻不能硬要監督人家驗屍和死因法庭的聆訊沈旭輝甚至鼓吹:「就是派代表營救、談判、調查、起錨,也毋須觸及國防外交。」這是完全違反國際法的行為,當年以色列以主權國家派兵到外國營救,國際反彈很大。

  如果今天香港自把自為的也這樣做,人家不會歸罪於小小的香港,而會認為中國以大欺小,不守國際法。這就是我為什麼要大力駁斥「次主權」,和國際關係之要講究禮儀的原因。

  再看深一點,更危險的是,沈旭輝把大香港中心主義假學術語言包裝,使其看來合理。他認為「曾蔭權的電話、他將議題主動交給公眾的策略,捍衞了一國兩制的尊嚴,鞏固了香港的國際空間,值得久違的掌聲。」而反對者則是「自我矮化」。粵語有云:「面是人家畀,架是自己丟。」事實上,菲律賓總統就是不接聽他的電話,而如非該國在國際電視鏡頭前太丟人,和給面子中國,他也未必會回電曾蔭權。最明顯不過的現實是:能「捍衞了一國兩制的尊嚴,鞏固了香港的國際空間」的,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不是香港某一個人。事實俱在,是「中方施壓,菲允港加入調查」(《星島日報》新聞標題),也是在我國駐菲大使快速嚴厲抗議之下,警魔靈柩上的國旗才被「神秘人」拿走……請問一國兩制的尊嚴何曾丟了?香港的國際空間何時窄了?回歸之前香港有此尊嚴嗎?有此國際空間嗎?

  我不相信一個有國際關係博士學位的人,連這基本事實和常識都不懂。這不過是一個小政客逗着市民的情緒說話,為抗拒中央作論述,構築其道德高地的拙劣嘗試而已。說穿了,沈旭輝無非試圖乘這事件,以「次主權」這假學術在中央與特區之間搬弄挑撥,想引起某些人非份的遐想,並突出自己別具隻眼,和敢於捍衞香港,抗拒中央的合法權力。

   此刻我們哀傷憤怒的港人正需要團結在「一國兩制」底下,為受害者追討公道,而內地的各級政府和同胞也正紛紛予以各種支援。你少來這個,收起來吧!

註 沈旭暉﹕〈解構香港次主權—從曾蔭權致電菲律賓總統談起〉。《明報》,一〇年八月二十七日。

----------------

東方日報 A32 龍門陣 思入風雲     By 張志剛 2010-08-29
思入風雲:甚麼是次人

  最近菲律賓人質事件,讓一些人大炒「次主權外交」名詞,茲事體大,不能不認真看待。
  筆者稱「次主權外交」為名詞而不是概念,是因為連創造這名詞的人,自己對這概念也沒有清晰的定義,東抄西抄,就叫「次主權外交」,所以在此只稱之謂名詞。
  世界這麼大,在此很難去逐一分析,但以香港的情況,就根本不存在任何次主權,又或者次主權外交的問題。

  在香港,是根據《基本法》辦事,香港的主權歸屬中央,這是清楚明確的事情,中間不存在任何等級檔次的區別。最簡單的例子,一些產品的質地,可以有高檔一些,也有次等貨色,但如果是本質的問題,就只會是有和無、是與非的兩分,人類就是人類,沒有所謂次人類。以香港的實際情況,主權就是主權,有主權和無主權是兩分,沒有主次之分。

  《基本法》很明白的規定,軍事外交中央管轄但香港可以自行處理對外事務外事,分得一清二楚,外交是國家國家的交往關係,如果所謂次主權外交,就是指一般的涉外事務,那根本不必多此一舉,去創造一些惹人爭議,甚至是語焉不詳的名詞

  香港沒有外交權力,不等於不能跟外國元首打交道,香港特區行政首長和外國國家元首或政府首長有交往,過去有許多例子,分別只是如何安排,通過甚麼途徑安排。香港特首和菲律賓總統接不上電話,是一個特別的個案,而不是因為只是涉外關係就接不上,換個名稱叫次主權外交,就可以接得上,而接上之後,就可以令菲警變得神勇,圓滿解決問題?

-------

解構香港次主權
——從曾蔭權致電菲律賓總統談起

沈旭暉 2010-08-27明報

  菲律賓慘劇發生後,有認為香港不是國家,只應通過外交部特派員公署周旋﹔也有認為曾蔭權致電菲律賓總統乃自取其辱,因地位不對等。最具代表性的是曾以「飽暖思淫慾」評論香港遊行的前輩阮次山先生﹕

  「香港悲痛之餘不要過分……香港地區的特首,你不該打電話給人家的總統,你只能打給人家的外長或警察總長。菲律賓總統是國家元首,香港地區的特首不是國家元首,你不要搞錯了。要打也是胡錦濤打,不是你打﹗何况胡也不可能打,這小題大做……香港你這個特首必須知道你的地位,不是有這個悲劇就可以亂碰亂跳的……要菲律賓提出責任報告,報告提出來,誰有責任,關你香港什麼事?……我們碰到災難,碰到意外,就是要考驗政治人物的智慧跟你的處理方式。」

主權國家從不是唯一單位

阮老的代表性,在於其主權思維停留在前全球化時代。現實主義學者將1648至1991年演繹為威斯特里法主權體系,但主權國家從不是唯一單位﹕

●主權國家之上有歐盟等「超主權」(supra-sovereignty); 
●主權國家之下有「次主權」(sub-sovereignty),即國家賦予其領土在個別範疇有主權能量;
●主權國家競爭者為「片面主權」(unilateral sovereignty),多是單方面立國的分離主義運動;
●主權之旁有「類主權」(quasi-sovereignty),像當年東印度公司,或今天部分取代國家的跨國企業。

冷戰結束後,主權概念進一步模糊化,「主權成分」興起。筆者曾在不同文章參與了相關概念的研發,可作參考。
香港擁有的就是次主權
  香港擁有的就是次主權。根據《基本法》,北京處理國防外交,但香港擁有高度自治涉外關係(external relations)權,包括涉外經濟、治安、文化、體育等,作為一國兩制的最後憑藉。何解非得把營救人質鎖定在國防外交,而非涉外關係﹖

●不少國際組織的參加單位是「經濟體」(member economy)。在亞太經合組織,香港、中華台北與中國平起平坐,特首與菲律賓總統一起穿民族服裝合照。香港參加世貿,因為是獨立關稅區﹔不能參加世衛,因為世衛出自聯合國。

●作為國際金融中心,香港是反洗錢金融工作體(Financial Action Task Force,FATF)成員。9.11期間,香港是FATF輪任主席,領導了不少國際金融反恐議題,美國曾專門表揚。菲律賓沒有參加FATF,反被列入「不合作洗錢國家」,特首足以在FATF表達對菲律賓安保不滿。就是派代表營救、談判、調查、起錨,也毋須觸及國防外交。

●警隊負責治安,軍隊負責國防,香港警隊、海關一直獨立和國際交往。9.11後,美國成立貨櫃安全計劃(Container Security Initiative),參與單位不是國家,而是港口。香港同意加入,成了中國境內唯一開放予美國檢查的貨櫃碼頭。菲律賓同樣沒有參加。

●香港獨立派隊參加奧運,澳門不能,因為在1996年,前奧委會主席西班牙人薩馬蘭奇為打擊祖國分離主義制定新例,規定只有主權國家才能參賽,舊成員不在此限,讓次主權變相分流,香港「舊權」略高一籌。

  可惜回歸以來,香港未有充分發揮次主權優勢,經常因政治正確或其他原因投鼠忌器。像新加坡以經濟體身分簽署了大量自由貿易協定,香港才剛與新西蘭簽定第二個協定(CEPA為首個),這已是多年破冰成果。涉外危機出現時,政府明顯沒有次主權的既定方案,僅靠應變。就此筆者一直和當局交流,卻擔心特區政府根本沒有對口單位。若不制度化涉外方略,一國兩制是不能長久的。

轉捩點正是那電話
  為比較,我們可舉另一次主權例子﹕菲律賓附近有一個北馬里亞納聯邦,它並非獨立國家,而是美國自治邦,塞班島就是其部分。世人多分不清其性質和帛琉等鄰近主權島國有何分別,反正後者也由美國內政部照顧。但假如塞班人在菲律賓被綁,北馬里亞納民選總督致電阿奎諾三世,相信可以接通。

  在上述結構性局限下,我們卻須肯定特區政府的後期處理,轉捩點正是那電話。直到致電曝光,阿奎諾三世變臉,菲律賓上下才發現香港是次主權實體,不是上海廣州。筆者的菲國大學朋友嘗試解釋﹕政府絕非歧視香港,阿奎諾三世當時在會議指揮,警局不駁電話以免騷擾,只是基層警官行政失當。「香港特首致電要聽」這信息忽然傳遍世界,曾蔭權的電話、他將議題主動交給公眾的策略,捍衛了一國兩制的尊嚴,鞏固了香港的國際空間,值得久違的掌聲。這電話並不易打,不少港人一句「不是國家」即閉關,何况特首身旁不無自我矮化的信差,外頭還有阮老。電話撥出後,特區政府愈加得體,要求菲國提交報告、提出參與種種善後,都合乎次主權涉外關係章法。這不獲接聽的電話,將成為曾蔭權的政治遺產﹕「這次意外是對領導的政治智慧和處理方式的考驗」,阮老說的。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