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文是深入的第一手訊息,不要錯過!!
歐美及港媒在報導烏克蘭事件上訊息失效(已不是帶主觀那麼簡單)
求知的大眾自求多福,中國,再一次成為世界訊息的另一種可能
觀察者網及環球網有極多不見於歐美主流媒體的報導
以下是中國外派記者的當地訪問
───────────────────────
乌克兰华人讲述最新局势:亲历乌克兰撕裂之痛
2014-03-01 10:02:52
砖块和燃烧瓶横飞,硝烟与大棒共舞,警员与示威者都穿着同样的衣服在街头混战,前段时间在基辅街头发生的反政府示威,让国内众网友感叹:“真像是一部战争大片。”
目前乌克兰共有约1.8万名中国人,在基辅的中国留学生和华商情况如何?他们的生活有没有受到示威冲突的影响?此外,当地究竟是什么样子?民众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请听乌克兰传来的声音:通过这些亲历者的所见所闻,可以感受到乌克兰正在经受着撕裂之痛……
乌克兰民众带小孩到独立广场旁观抗议(受访者岳阳供图)
乌克兰民众带小孩到独立广场“打酱油”,旁观抗议(受访者岳阳供图)
讲述人:乌克兰当地民众热尼亚 32岁
——能让百姓生活好就是好政府 不需要亲任何一方
面对祖国正在遭受的混乱局面,乌克兰当地民众作何感想?记者辗转联系到一位乌克兰当地人。他叫热尼亚,今年32岁,是居住在基辅的一名普通画家。和很多当地的画家一样,热尼亚平常喜欢到基辅的独立广场为过往游客画肖像。可是,他如今却不敢再迈入独立广场……
我居住在乌克兰的首都基辅,这里被划归所谓的“西乌克兰”,但是我对东西乌克兰的划分非常不理解——就是语言上有差异,宗教信仰有不同,难道就要因为这一点被刻意区分开,甚至还要因此分裂成两个国家?
我必须承认,我们国家不富裕,政府也经常换人。但是,我觉得没有必要归咎于国家内部的区别,更没必要区分出“亲欧”和“亲俄”。要我看,能给老百姓带来好生活的就是好政府,我们不需要亲任何一方,政府要做的是自己治理好国家,不要总寄希望于外国的援助。
国家能闹到这个地步,甚至首都都能爆发血腥冲突,我真是没想到。在我小的时候,那时候苏联还没有解体,乌克兰很富裕、很安宁,怎么现在成了这样?我觉得政府必须反思。
举一个例子,国家就像一栋要装修的房子,政府就是装修工人。但我们的工人什么也做不好,连一个卫生间都没打理好。这样装下来的房子,我不会满意。这样的政府,老百姓不会满意。
现在,国乱了,我再也不敢去独立广场画画……我是画家,我得生活,绘画还得继续,但我希望我以后的画作描绘的还是一个美丽的乌克兰,而不是一个千疮百孔、四分五裂的乌克兰。
(记者程垚)
讲述人:华商彭先生 在基辅生活10多年
——货品成本涨了20% 办任何事只要花钱就行
2月27日,记者连线在乌克兰首都基辅经商的华人彭先生,他向记者讲述了乌克兰示威冲突背后的腐败现状和华商的情况。彭先生是重庆人,2003年到基辅经商。
·示威几乎都发生在冬天·
彭先生说,在基辅,华人并不是很多,中国留学生主要集中在第二大城市哈尔科夫,华商则主要集中在敖德萨,主要以东北、江浙和四川人居多。
示威有没有对乌克兰的华商造成影响呢?彭先生说:“当地货币贬值严重,所售货品的成本直接涨了20%。此外,人民币升值对华商而言挺吃亏。我经营机票业务,现在乌克兰一闹,很多国内的游客都取消或更改行程,对旅游业影响很大。乌政府更迭后,很多中乌合同的执行就会中断,比如轻轨项目。”
在乌克兰生活了10多年,彭先生谈了他对这次示威活动的看法。他说:“从去年11月亚努科维奇拒绝加入欧盟开始,示威活动就开始了。开始只是几个人在网上呼吁,后来反对派各党派才加入。参加示威的很多是失业者,乌克兰的示威几乎都发生在冬天,因为冬天的失业人口比较多,比如建筑工人等。他们去示威还有钱拿,这对失业的他们而言甚至比有工作时赚的还多。”
在彭先生看来,亚努科维奇担任总统期间,城市建设方面做了很大贡献。亚努科维奇怎么会在一夜之间下台呢?彭先生告诉记者:“我觉得他败在失去乌克兰资本家的资金支持。亚努科维奇上台后,他榨取了太多乌克兰当地富商的财富。他的模式是抢你的生意,导致富商人人自危。我经营机票业务,跟乌克兰航空公司有合作。乌克兰航空公司的老板很有钱,收购了很多家航空公司,还有自己的私人银行。亚努科维奇直接张口说,我要你的航空公司。而这个老板却不愿意给。结果,航空公司破产倒闭,这影响了很多民众。”
·乌克兰海关收费早晚价格不同·
谈到有乌克兰民众欲加入欧盟,彭先生说:“对于外国人而言,我们挺希望乌克兰加入欧盟,这样在签证等方面会有很多实惠。此外,乌克兰的法律和政策会健全些,腐败会减少。其实,乌克兰政府不想加入欧盟,如果加入,在税收等方面会参照欧盟国家标准。这样他们就失去很多腐败机会。”
乌克兰政府的腐败体现在哪些方面?彭先生告诉记者:“乌克兰的法律不是很健全和完善,对华商而言很不利。乌克兰目前的进口关税税率很高,为增加国家收入及保护本国工业,乌克兰不断提高进口关税。乌克兰独立后虽建立了自己的海关税则,但常有变动。比如,华商有批货物要进入乌克兰,乌海关会找各种理由不让你进或者提高关税价格,乌克兰海关的收费没有标准,甚至早晚的价格都不同,但只要交了钱就能顺利通关。因为法律不健全,乌克兰的腐败可谓是无处不在,华人经常说,只要你有钱,在乌克兰没有你办不了的事情。人们在办事前会先想到送钱,酒驾违规、出事故,塞点钱就能了事。老师工资低,学生家长要交钱帮其贴补工资。商人贿赂官员则是最普遍的腐败现象。经商时,涉及金额比较大的生意,警察和执法部门就会盯上你,会来查你的税收等问题。给了钱,他就会放过你。有人举报腐败没用,你举报到哪里,他就在哪里花钱买通上面的人了事。”
(本报记者袁金会)
讲述人:在基辅的西安留学生李同学 在基辅学习7年
——年龄较大者习惯冲突 年轻人期待新政府
2月26日,本报记者连线乌克兰的西安留学生李同学,他在乌克兰首都基辅留学,本硕连读已经读了七年。
据李同学表示:“示威冲突最严重的那两天,学校停课,外面太乱,我一直在家里呆着,害怕不敢出门。19日中午,我和同住的留学生去超市,打算储备些食物。到了超市才发现里面挤满了人,食品架上几乎被抢购一空,甚至连面包都难求。2月20日,商店和银行都关了门,我们手里拿着美元,却找不到兑换当地货币的地方。”
李同学表示,西安的家人和朋友都十分担心他的安全。他说:“2月20日一大早,在西安的父母给我打来电话,看我是否平安,建议我立刻买机票回国。我觉得局势并没到达回国的形势就没有回国,现在我每天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家里的父母视频通话报平安。我们留学生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在乌内乱的局势下,能否顺利完成学业。”
虽然示威冲突对留学生的生活影响不大,但是基辅的治安变得有些乱。他说:“大部分警察被派到市中心去镇压抗议示威去了。很多不法分子趁机作乱,抢劫民众。如今,警察瘫痪,治安更不好了。很多民众自发巡逻维持秩序,防止不法分子趁乱抢劫。在政府过渡时期,他们充当执法的角色,但他们毕竟不是警察。”
李同学说:“乌克兰最近几年经济发展缓慢,人民生活并不富裕,但国内的物价却是一年比一年高。国家缺少管控,商家想怎么涨就怎么涨。前两年,每个月的生活费大概200美元左右,现在要400多美元,生活费翻倍。现在,乌克兰货币贬值,每天猛涨。基辅的民众对总统下台表现得很平静。”他说:“年纪较大的乌克兰人早已经习惯这种冲突,自从苏联解体后,多次发生这种情况,他们觉得不管谁上台,日子还要过,所以习以为常。而年轻人比较激进,他们渴望加入欧盟,对新政府充满期待。”
(记者袁金会)
讲述人:在乌克兰的中国留学生施昉 26岁 在基辅生活将近7年
——参加抗议者每天能领一二百元
26岁的施昉,是乌克兰国立美术学院留学生,本报记者联系他讲讲这个国家的情况。
·人们生活很正常·
2007年,我来到乌克兰基辅的国立美术学院留学。
从我来这开始,每年都能看到大大小小的游行活动。关于对政府不满、对某项政策不满、或者干脆不知什么原因的游行总会络绎不绝。必须指出的是,虽然每年都会游行示威,但乌国内总体上的气氛平和,人们的生活很正常。
乌政局一直在动荡,之前只是游行示威,而今竟然把市中心变成战场,还出现人员伤亡,这是第一次。
我住在基辅市区,从宿舍坐公交车到暴乱的独立广场只需要20-30分钟。发生暴乱后,我从没敢再踏进独立广场一步。其实动荡和暴乱的只有独立广场内部和外围,整个基辅市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只要不靠近独立广场,会很安全——只不过因为抗议者的进进出出,可能会造成交通混乱等问题。
以我在乌克兰生活将近7年的经验,以及对身边那么多乌克兰人的了解来看,民族内部确实有不同,但乌克兰人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更不用说互相刀兵相见。就拿我身边的人来说,讲乌克兰语的同学不会瞧不起讲俄罗斯语的同学,东部和西部的同学照常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生活,没什么问题。这些是我在首都基辅的所见所闻。
·民众参与抗议不进入“战场”·
其实,真正发生冲突的,只有独立广场;而参与武力对抗的,绝大多数是激进分子。要说很多民众参与抗议,确实不假,但他们只是参与抗议,绝不进入“战场”,相当于“打酱油”角色。
我身边有不少同学都参加了抗议队伍,有西乌克兰的同学,也有东乌克兰的同学,他们参加的都是抗议组织。之前,政府方面也组织过民众“志愿军”,但是在我的同学和朋友参与其中时,政府组织的“志愿军”已经不见踪影,因此他们只参加了抗议组织的“志愿军”。
说是“志愿军”,更像是拿酬劳的“雇佣兵”,因为抗议组织有专门的部门负责招募“志愿者”,规定每天的什么时间段、什么地段参与抗议。被“雇佣”的“志愿者”不需要到独立广场的腹地参与武力对抗。他们需要做的,只是壮壮声势而已。一旦每天按时按点的工作完成,这些“志愿者”就可以领到酬劳,一般是每人200-400格里夫纳(138-276元人民币)。除此外,独立广场外还支起帐篷,工作结束的“志愿者”可以进去休息、吃饭、喝咖啡,想干什么干什么,就跟正常下班去酒吧一样。我的同学大多是“酱油党”中的“酱油党”,去一天过过瘾就不再去了。还有的同学虽然没参与抗议组织,但也冒险去独立广场看看,纯粹是凑热闹的性质。
(本报记者程垚)
讲述人:亲历乌克兰之变的中国留学生岳阳 23岁 在基辅待了5年
——第一次真正地面对死亡
23岁的岳阳是基辅大学乌克兰语系的一名中国留学生。在基辅市中心的一栋出租屋里居住了5年。血腥的现实颠覆着岳阳对乌克兰社会的印象。在他看来,数十人死亡的悲剧与他所认识的乌克兰反差太大。
·住院免费,基本上没啥好药·
“岳阳,出事了,快帮我叫一辆出租车啊!”2月20日中午1点,接到朋友安娜的电话时,身在基辅的中国山东籍留学生岳阳还是觉得有点儿意外,“出什么事了?安娜。”
“我看到一千多个年轻人坐着大巴,戴着黑面罩,都在往独立广场赶去!他们拿着斧子和枪!”从安娜叙述中,岳阳感到莫名的紧张,他赶忙下楼拦车。
岳阳知道,如果不是遇到紧急状况,在第聂伯河对岸上班的朋友安娜一定会选择走回来。望着街道上散布的军警,岳阳直觉情况不妙。在打了十多个出租车公司的电话后,岳阳终于找到一辆车接回了安娜。当天夜里,岳阳和乌克兰小伙室友盖那通过互联网视频和乌克兰电视新闻获悉,一场抗议以来最为激烈的冲突在独立广场发生。岳阳和盖那不敢出门,躲在屋内录下了外面的枪声。随后总统亚努科维奇出逃,前总理季莫申科从监狱出来。
在随后的几天里,互联网和电视上循环播放着有关广场抗议双方的新闻。网络上,反对派号召民众去医院向伤者送药、捐钱、捐衣服。岳阳在2月22日下午陪着一个乌克兰朋友去了出租屋附近的“基辅市第12医院”。
在2月27日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岳阳的语气中少了“旁观者”的淡定。他说那是他第一次真正地面对死亡。“医院的楼道、台阶上到处都是人,条件也不太好,虽然住院是免费的,但基本上没有什么好药。人们在哭泣,被枪打死的人的尸体就停在几个附近的医院里,伤口在头部和胸部,都是致命的。”
岳阳从同龄的乌克兰室友盖那处得知,这些抗议者当中,以在校的年轻人和基辅以外的失业者居多,也不乏政府工作人员。
·经济持续衰退揭开社会危机·
“经济不景气,加入欧盟经济就好了,当老师都能拿3000欧元!”在几次与岳阳的聊天中,盖那都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在岳阳看来,“怀念苏联时期的生活质量又向往欧洲的未来”代表了很多乌克兰人的矛盾心态。“很多乌克兰人都盼着加入欧盟。他们却不知道,在欧盟地区虽然有的东西便宜,但一瓶水都要3欧元,房子更不用说。”无可否认的是,从苏联体制到西式民主,至少在去年11月底抗议爆发前,“橙色革命”的乌克兰一直是东欧民主转型的成功范例。唯一不配套的是,政客们所描述的西方的经济繁荣却迟迟没有到来。不仅“橙色革命”前稳定的经济增长不再,反而将苏联时期“平均每家有房有车”的普通乌克兰人推向日益贫困的边缘。这些变化从岳阳的室友盖那一家的经历便可见一斑。
23岁的盖那来自基辅北部165公里的北部日托米尔州。目前是基辅的汽车代理,专门负责帮人办理汽车购买手续。“在基辅办手续要500美元,在日托米尔300都用不上。”岳阳解释。
盖那的爷爷曾是苏联时期乌克兰北部日托米尔州的农民,这里的黑土肥沃,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凭借耕作,盖那的爷爷积累了比城市的产业工人更多的财富。后来,利用乌克兰来往波兰和俄罗斯都免签证的便利,盖那的爷爷成了“倒爷”。“挣到钱后,爷爷用购买的5辆小汽车开了一家出租车公司。上世纪90年代,乌克兰人家家都买得起车。”盖那对岳阳解释。据盖那回忆,上世纪90年代,父亲成了乌克兰少数的拥有手机的人。岳阳还谈到当年乌克兰人打电话的趣事:“当时乌克兰的通信费用很低,1分钟之内免费,很多人打电话说句‘你好吗’就挂断了,对方接着打过来说,‘我很好啊’,又挂断接着打。”
在“橙色革命”之前,稳定的经济增长成为乌克兰社会的稳定剂。换言之,随后多年中,经济的持续衰退也揭开了原本被掩盖的社会危机。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