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看一個「本土派」(港獨)如何批何式凝,及何韻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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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斯達:雨傘「運動」的遺產——沽名釣譽和自我膨脹
《明報》幫文化監暴召集人何式凝宣傳雨傘「運動」的新書,大大的標題,寫著「我,何式凝,坐在馬路」,內容是講何式凝自述如何有份佔領金鐘,那自我膨脹,是多麼厲害。一場雨傘革命,為很多矯情和自戀的人搭建了舞台和佈景。革命是民眾的,路是民眾佔的,只有群眾能夠留名。但是民眾沒有文化資本,無名無姓,所以很多有名有姓的人撲出來僭建自己的歷史位置。
佔據金鐘、銅鑼灣、廣東道、旺角,是全港民眾在沒有大台的情況之下合作達成的戰果。佔領是在催淚彈的掩護下,靠社交網絡交換情報,靠民眾的智慧和默契,動員人手、動員物資﹐最終在混亂中打出局面。又商討又等又剃頭的「佔中」,算來算去,甚麼都做不成。
真正面對現實的人,在民眾自發的默契和機動力面前,只能承認人算不如天算,更要明白自己的卑微,不要把自己看得那麼高。
還記得民眾初守住旺角的那一晚,有一架私家車衝入人群,幸好他們閃得快,沒撞到人;親共暴徒和警察合作去旺角清場的時候,是一班老粗、素人、武術家堅守陣地。陣地拆得七七八八,但到了入黑,暴徒收工,民眾卻放工放學,都回來旺角,這才奪回彌敦道的。
看著這一系列奪還和戰鬥,我只感到自己的卑微。他們是一般人,有正常工作,留守和戰鬥是為了大義,認識了不少人是為了佔領而辭工。不知道要有多自戀,把自己看得有多高,才會夠膽在報紙上自我吹捧到這個模樣,才會有面目公開宣稱自己在一場波瀾壯闊的革命中有甚麼甚麼位置。坐在馬路,有那麼驚天動地嗎?被七個警察打的曾健超,好像也還沒把自己包裝成民主烈士。
所謂自我歌頌(self glorification),在雨傘革命陷入低潮之後的金鐘,就已經開始。黃絲明明只是到金鐘打卡聽講座,已經把自己看成民主先鋒,加上鬼佬媒體不懷好意地讚揚他們「和平」又「守秩序」,已經高興到不知人間何世,結果甚麼的都不用想了,從此就沉浸在文化藝術沙龍的安逸氣氛裡,以做一個「好公民」而自豪。
在金鐘清場的前一晚,我到了金鐘探聽。當時大台在被人批評打壓異見之後,心不甘情不願地有限度開放。有個學生上台批評學民思潮黎汶諾打壓異見,我前面的一班阿嬸馬上便鬧那小子「分化」、「破壞團結」,卻沒留心聽那小子說的話有沒有道理。這班人只想聽漂亮話,看漂亮的藝術品,他們沒有鬥爭的心,也沒有理智的心靈,從一開始就沒有。
消費雨傘革命,自我吹捧、自我感覺良好的人,不計其數。我從不說「勿忘初衷」這句廢話,因為每個人的初衷都不同,我只會說勿忘初「衝」,所有地方都是衝出來的,沒有敢衝敢打敢還手的義士,甚麼戲都冇得唱。何式凝現在高揚的記載自己有份衝,但我也記得旺角撐住之後,很多社運人大喊:「衝就係鬼」,戴口罩就係鬼,還印單張去貼;旺角有個男人被打到一面血,何式凝召集出來的文化監暴,卻說:
「平靜了多天的旺角,昨晚又起警民衝突。各佔領區的民眾,敬請小心,『鬼』出沒注意,請保持克制,不要被煽動,不要給警方口實拳打腳踢,棍起棍落。」
被警察打,又是因為不克制、被煽動、給口實。金鐘好多人都批評旺角,旺角被暴徒襲擊的時候,金鐘的學棍政棍內部都討論過「與旺角切割」,因為旺角被打,影響金鐘的優雅形象。是,你被打,是你不對。別人衝,別人是鬼;自己衝,要好好歌頌,偽善至此,夫復何言。
何式凝一方面為自己的「衝」而自豪,卻在二O一四年十二月二十日對打碎立法會玻璃門的人感到不安和憤怒,這是甚麼?雨傘革命有多和平,其開局都是由類似打碎玻璃的暴烈行動開始﹗阻街帶給其他人的不便,損害的經濟生產,比起打碎一塊玻璃嚴重得多。這些對打碎玻璃口誅筆伐的人,卻又姿態臉容光榮地參加性質更嚴重的佔領。社會運動是甚麼呀?對一些人來說,是犧牲;對一些人來說,只是累積社運文化資本的遊戲。
跟何式凝一丘之駱的何韻詩,也是一樣陷入自戀,雨傘革命成為他們展銷反抗光環的佈景——但他們同時又以反動的和平教條,批評別人更直接的反抗行動,去韃伐真正的無權者(例如孤身衝立法會的,以及被暴徒打的佔領者);在金鐘佔領區一天到晚唱亡國之音「溫暖人心」的街頭藝人香蕉奶,靠著雨傘「運動」街頭藝人的身份,也沉迷在中學女生的歡呼聲,而不以為恥。
是的,當你宣稱,我「只是」想唱K,我「只是」想集會,我「只是」想叫口號,那一切都可以變得好簡單,變得好脫離實質,可以在一場革命中取得極為安全的一角,做自己的業務增值。
為甚麼金鐘人那麼痛恨那些要升級、要異議、要碎玻璃的人呢?因為金鐘村村民「只是」想在帳幕裡好好的睡,而想升級、要行動的人,吵著他們。這是真的。當金鐘發生事的時候,金鐘的糾察、學生領袖,會對他們說,喂,不要搞事,你嘈住人。不知道的,以為他們出來佔領是為了睡得舒服,是為了露營,是為了開講座,為了有寫書的題材。
金鐘的泛民政客、學生政棍、社運客、文化人,他們有各種資本、人脈、各種活動,就是沒有羞恥心——看陳健民戴耀廷今日還樂此不彼出來評論政治,你們不可以低估夕陽世代為了挽留餘暉,可以去到幾盡。